听着大逆不道的话,房里丫鬟婆子纷纷低垂头颅,恨不得立时聋了耳朵。
“你个不孝不悌的东西!”秦寇蓉勃然大怒,一拍床沿,猛地站起身,
“早知道你是个六亲不认的坏种,当初就该掐死了事,免得你招祸连累家族。”
裴钰靠在她怀里,一时不察,差点被怒火中烧的秦氏摔下床。
险险稳住身子,悄悄往锦衾里缩了缩,降低存在感。
若换往常,她指定出声帮腔助势了,但前面她说那些话才被裴姝听了去,正是心虚的时候。
也就顾不上秦氏了。
惟恐火烧到自己身上。
庭院外,蝉鸣声高亢。
烈日中天,正是一天中最燥热的时段。
只是盛夏的热浪,并不能驱赶裴姝心中的寒凉。
当一个母亲能说出恨不得掐死自己孩子的话时,所谓的母子情分已涓滴不存了吧。
而裴姝做为她口中的那个孩子,心口漫上无边悲凉。
“母亲不妨考虑几日,我先行回院了。”
没什么好说的,秦氏总能一次次超脱她的想象。
语毕,裴姝看也没再看一眼盛怒又不敢置信的秦氏。
施施然起身,烟黛长裙曳地,裙边荡开层层叠叠的褶花。
出了西苑,情绪尽数褪去。
夏日,花木正盛,满园子奇花异草,争妍斗艳竞相绽放。
裴姝颇有闲情雅趣地掐了些花枝回去插瓶。
路过一丛紫藤,忽闻沉闷的异响,其间夹杂着女子绝望的呜咽声。
透过交覆的枝蔓,主仆三人瞧见两名膀大腰粗的婆子摁着一个小丫鬟在打板子,那丫鬟背后血红一片,已是进气多出气少。
芸雀轻呼出声:“咦,那不是小青吗?”
裴姝:“你认识?”
芸雀盯着花藤对面血糊糊的人,颇有些不落忍,忍不住在主子面前替她言语道,
“她在膳厨当差,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,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受此重罚?”
裴姝多问了两句:“你可了解她底细,她在府里可有亲眷?”
“没的吧,我记得好像听她提过一嘴,荒年逃难亲人死绝就剩她一个,活不下去了自卖为奴进的府。”
芸雀性情外向好动,又热衷一口吃的,最是喜欢往厨房跑,整个赜兰居没人比她更熟悉膳房了,
“要不说进府三年,还是个粗使丫鬟呢。”
哪哪都不沾边,很难混出头的。
裴姝心下有了计较:“过去看看。”
钰姐儿似身怀古怪,她大体猜测到一二原由,但还不是很确定,须盯上一盯。
正愁没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