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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如此,彼时岑淮酬也并未觉得颜面扫地,他的确杀了岑郎中,即便道出背后缘由,也不过是死无对证。 假若他说岑郎中平日里道貌岸然,实则暴虐成性,每每用棍棒殴打几乎令他断气之后再用辣椒水朝他伤口上泼,或是寒冬腊月将他按进盛满冰水的木桶中不许他冒头,又有谁会相信?不过显得他仗着死人开不了口,肆意狡辩罢了。 可今日岑淮酬忽然悔不当初,他应当徐徐图之的……做得隐蔽些,让岑郎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采药途中…… 如此一来,在相貌上,至少不会让如此丑陋的印记成为区分他与顾趋尔的标准。 几人依次落座,顾趋尔按卫寒阅的口味点了些吃食,小二殷勤应是,正待退下,却听卫寒阅蓦然道:“拿壶竹叶青来。” 顾趋尔:“……” 岑淮酬:“……” —— 岑淮酬并不爱杯中物,家中贮了几坛烈性的烧酒还是一年前购置的,为了抑制狱卒殴打所致的伤口恶化,后来伤口生了疤后便被岑淮酬随意搁在窗台上。 夏至当夜,他往厨下去拌麻汁凉面准备给卫寒阅开开胃,端着粗瓷盘出来时却遍寻不见熟悉的身影。 若说卫寒阅闲来无事出门逛也未为不可,奈何当夜正大雨倾盆,但凡脑筋没搭错便不会冒雨散步。 故而岑淮酬急得箬笠蓑衣都顾不上,夺了把伞也不撑开,大步冲入潇潇雨幕中。 雨势猛烈,岑淮酬双目几乎难以视物,谢天谢地卫寒阅并未走远,岑淮酬出门没几步便瞧见他未撑伞,赤足沿着小桐河岸飘来飘去。 是的,飘来飘去。 即便裙衫饱浸了雨也未曾压塌那平直清峭的双肩,步履甚至显得比平时更为轻盈,双足尚未陷入河岸污泥中便已弹起,恍惚间如在婆娑起舞,细察却又并非如此。 故而只能称之为「飘」。 他的小狸奴忠心耿耿地跟在一旁,整只猫淋得毛贴在皮肉上,仿佛瘦了一大圈。 岑淮酬急忙奔将过去,将伞撑开在他头顶道:“这么大雨穿这么一点跑出来,你身子不要了?!” 只可惜暴雨如注,「啪啪」打在伞面上,将原本一分斥责九分心疼的话语拆解成凌乱模糊的噪音,在卫寒阅听来,愈发像双耳罩了层膜,加之糨糊一般的思维失去了辨别能力,他便只是缓慢地眨眨眼,懵然地想继续沿方才的行进路线飘荡。 距离近了,岑淮酬便敏锐地察觉到异样,尽管卫寒阅身上沾了雨水特有的清润腥甜的味道,可依然掩不住浓烈的酒气。 卫公子是吃醉了酒,撒欢呢。 岑淮酬也不打算和醉鬼讲道理了,空置的右臂直接环住卫寒阅腰身,单手抱起他大步流星地回了家。 将人放到圈椅里,岑淮酬先褪了卫寒阅湿得能拧出一条河来的衣裳。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,解人衣襟时死死闭着眼,却不料封锁了视觉……触觉便立时灵敏十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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