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起身下了脚踏,往外间去。
本想去偏寝寻人。
岂料出去,抬眼便见松绿轻纱,云髻松松。
女子正垂首在誊写经文,一会儿翻经书,一会儿继续落笔。
一双眼应接不暇。
林业绥踱步过去,掌心覆在女子的脖颈之上,不轻不重的揉捏着。
宝因知道是他。
经文誊写到最后,男子念一句,她写一句。
想起在内室的对话,宝因缓缓开口:“爷为何要睡...”
话至中途,她慢慢回过味来,抬头笑问:“爷前面以为我要去偏寝睡,舍不得我?”
林业绥用鼻音轻嗯了声,望着她时,眸中清澈如水。
竟...如此坦诚。
反叫她变得局促起来,宝因连忙挪开目光,搁下手中的兔毫笔,还缓了会儿,方能从容开口说今日所发生的事:“铆二爷的婚事定下来了,袁二太太说是想等天凉了再行六礼,但这通婚书...”
世家的姻亲,皆需由礼部赞者来进行,只是上报礼部前,还需先写两份通婚书,一份给袁府,一份自留。
待那边回了答婚书才可正式行六礼。
可按礼数,通婚书该由新婿父亲来写。
见女子停笔,林业绥合起经书,踩上脚踏,走去榻几另一侧坐下,只说道:“三叔父来信说他七月便要回来。”
叔父于礼法上乃从父。
也算合乎礼制。
了却了一件事,宝因放心点头,下榻拢好木屐,将收好的经书笔墨放去书案那边,瞧见棋奁时,她回头去看男子。
两人对视一眼,会心一笑,又摆了棋局来解闷。
林业绥执黑子,宝因执白子,来往厮杀没一会儿,忽然止戈。
“幼福。”
“嗯。”
响脆一声,棋子落在棋盘上。
林业绥沉下声:“我有事要与你说。”
宝因少见男子肃然的时候,想及那时从孙府回来,这人答应自己事事要与她说,便知此事必关乎官场。
她收回指尖的棋子,握在掌心,极为认真的看着对面的人。
褪去温润如玉,林业绥的声音似战场铁戈,非狠戾,而是如兵刃般薄情,只问杀伐,不问是非:“我请太子以安福公主嗣子身份,于六月廿三披麻戴孝入含光殿喊冤,到了那日,太子妃必会以你的性命来要挟我保下太子。”
刚童官想必便是交差来的。
太子答应了。
宝因收回视线,思虑片刻,边落子边道:“爷如何算得太子会同意?”
及冠的皇子中,三大王是郑贵妃所生,当年去了洛阳便不再回来,七大王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