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雪连大气都没敢喘，赶紧把锦盒递给柳如烟。“这是独孤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。”柳如烟眼底流光一闪，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锦盒。里面放着一只香囊，一个淡粉的花笺。她把花笺拿在手上，一股淡淡的海棠香钻入鼻尖，上面写了简单的一行字。月上柳梢头，人约黄昏后，美人相邀，岂敢不从，明晚花灯会见。柳如烟拿指尖轻轻抚摸那几个字，心头酸涩，眸中泪花打着转，飘零的落花一般，几欲坠落。莺莺和娉婷小心地看着她面色，也不知她这到底是伤心还是喜极而泣。“如烟姐姐，独孤小姐怎么说？”柳如烟把花笺小心翼翼地放回锦盒里，又把那只香囊拿在手中，声音微颤。“明晚我要跟她去赏灯。”两人一听，眼里一亮，站起身来，开心地鼓掌。“真是太好了，如烟姐姐得偿所愿，明晚一定记得买盏孔明灯许个愿，听说很灵的。”柳如烟眼底晶亮，闪着细碎的光，她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姿态，娇羞地红了脸。却不知，有些时候，希望越大，失望越大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约而至。凉京，皇宫，寿康宫。太后住的寿康宫是整个皇宫最奢华的所在，除了一应摆件价值连城，还在后院整了一处温泉。温泉池，白玉为栏，珊瑚为墙，水汽氤氲之下，飘渺恍如仙境一般。绿棠正站在外面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宫女，花瓣、皂角、香油、润孔、丝巾等一应用品承了上来。“都给我麻利点！”宫女们低着头走进去，脚步极轻，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，她们把东西放下，又鱼贯而出。眼角余光只看到水波荡漾，暖雾蒸腾，一双纤细葱白的手正搭在温泉池边。两个宫女跪在那里轻轻地按揉头部，两个宫女跪在左右两侧修剪指甲，大气都不敢喘。水声潺潺，雾气袅袅，水中曼妙的身姿愈发显得动人。邢嬷嬷进来的时候，看到正是这一幕，小心地上前，声音放缓。“娘娘，二小姐已经到了，在偏殿等您呢。”沈卿婉慢慢地睁开眸子，垂眸想了想，声音带着一丝慵懒。“我倒把这事忘了，行了，今日就到这里吧。”又是一阵有条不紊地收拾，宫女全部跪在地上恭送她离开。沈卿婉赤脚踩着玉石地板，继而是长毛地毯，身上披着一件酱红色的薄纱，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。等到了外间，这才穿上了太后的华服。里面是用月白和浅紫的丝线绣成的藤萝蝴蝶纹，外面是江绸做成灰青色的氅衣，颇为符合年轻太后的性子。她被邢嬷嬷搀扶着走到偏殿，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女孩儿，眉眼带笑。女孩儿穿一身杏色纱裳，只在裙边绣着婉丽的白玉兰，发边一支金镶珠宝松鼠簪，通身不见华丽，只带些婉约，像一枝青荷。“瑶姐儿，你来了。”庞初瑶听到她的声音，急忙站起身，恭敬地行礼问安。“姨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