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庭州坐立不安,听陶春说得慷慨凛然,心绪也是激愤,捋起袖子,说道:“陶将军暂留几日。既然制置使不愿出战,老夫明日就在城里募数千敢战勇贲北上援徐州。老夫也是一把骨头,无他用,为朝廷效尽,残躯不足惜也……”
“陶春一介武夫,此行九死一生没什么好可惜的,但是老大人身系上百万淮安军民子弟,轻易不能渡淮啊!”陶春拜倒连连叩头,泣不成声。
京中特使乃都察院监察御史邓渭,他是张协的学生。
到淮安后,才两天时间邓渭就跟林缚闹翻了脸,他也劝道:“请刘大人收回成命,我就不信参不倒猪倌儿!”
梁文展暗道:济南城陷落时,陶春何尝不是随岳冷秋坐壁旁观,今日倒有何脸来指责江东左军见死不救?
梁文展对陶春、邓渭的把戏有着不屑,梁家、曹家兵强马壮,都按兵不动,却逼迫兵少将弱的淮东出兵,邓渭的参本能发挥作用,真叫见鬼了。
但是刘庭州说要募壮勇亲自率领着渡淮去徐州,神情间慷慨绝然,决心非同小可,不像是使计,令梁文展暗暗心惊。
洪泽浦生乱以来,刘庭州家小给陈韩三所杀,数年来守淮拒贼东进,劳苦功高,在淮安声望很高。
刘庭州渡淮给流贼所杀,自然能成就他千古忠烈的美名,但同时也会严重打击林缚在淮东的声望;而马服等淮安盐商势力,对林缚又极度仇恨跟排斥。
刘庭州身故,朝廷可以再派个知府来,林缚却失去在淮安站稳脚的可能。
没想到刘庭州宁可带着几千人去送死,也坚持不同意常设淮东制置使。
梁文展将蒲扇放下,拜倒说道:“府尊之义烈、忠义,乃我辈之楷范,然文展恳请府尊收回成命。府尊慨然赴死,淮安百万子民,能系何人?”
“徐州与淮安,唇与齿也。徐州城破,岳督身亡,数十万流贼南涌,以淮安之螳臂,能阻车否?”刘庭州哀然而问。
听刘庭州这么说,邓渭也慨然道:“既然刘大人捐躯报国,邓某也不敢惜此身,请同行!”
刘庭州渡淮有求死之心,不肯与林缚妥协,邓渭竟然还以为刘庭州要拿这个来要挟林缚出兵,请同行是加重筹码——梁文展想到心里好笑:不知道给赶上架后,邓渭还能不能有慷慨赴死的决心?
想到这里,梁文展说道:“文展思虑再三,想了又想,请为大人言……”
“文展请言。”刘庭州说道。
“都说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。不能奢望他人都能有府尊之义,才有重赏一说。制置使迟迟不肯发兵,其心贪想,昭然若揭,”梁文展稍稍思虑,也要说林缚几句坏话,说道,“我想问大人,林大人发兵援徐州,立下大功,即使没有岳督的折子,他自请